凍死在北極圈的甘草菊

【威银】三人行（ABO）16

   「波比！快回来！哎……你要往哪里跑啊？」

    少女焦急地呼唤突然丢下主人往一条巷子里窜去的宠物犬，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让她无法放开跑起来，她只好踩着小碎步慢慢跑进巷子深处寻找爱犬。

    四周高大的建筑物挡住了下午的大部分阳光，把偏僻狭窄的巷子掩藏在一片光线照不进来的黑暗之中。

   「波比，你在哪啊？波比——」

   「汪汪！」

    少女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杂物，循着狗叫声在光线昏暗的巷子里摸索前进。

   「啊！」不小心踩到一滩滑腻的积水，少女发出一声惊呼摔倒在地面。跑在前方的宠物犬听到主人的叫声，立刻返身呜呜叫着跑回主人身边。

   「波比！你这坏孩子，以后我不带你出来散步了……诶？这是什么？」

    宠物犬口中咬着一截长条物体，怕爱犬乱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少女急忙从犬口夺下那滴答滴答淌着腥臭液体的长条物——

   「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从少女因为恐惧而张大的红唇中泄出来，少女用力甩掉手中还在滴血的一截断臂，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她越慌张动作越不协调，身体重新摔回地面蹭了一身脏污。

   「啊……天啊……这、这是……血……血……」少女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双手上沾到的液体，滑腻粘稠的触感和扑鼻而来的浓烈铁锈味刺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滚，「喀……！」

    「汪汪！」宠物犬咬住正抱着肚子拼命干呕的主人的裙子，往后扯了扯，一副兴高采烈的娇憨模样，似乎想跟主人分享自己的发现。

    少女在它的拉扯下不由往后一看——借着头顶上方微弱的光线，一座由残臂断肢堆成的尸山呈现在少女的视野中。

   「死、死人啦——」

           *             *             *

    站在万事屋门前，银时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回来了？神威真的主动放他离开了？

——等事情办完，我就过去找你。

    夜兔少年微笑着送行的身影仍停留在银时的脑海中，耳边同时回荡着对方势在必得的清悦嗓音。

    银时愣愣地站着，直至从屋内传出来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神乐，银桑肯定是有苦衷的啦，你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才不要呢阿鲁！笨蛋银酱，居然站在神威那边不跟我们走，这下神威肯定很得意了，气死我啦！没有十箱醋昆布来讨好我，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阿鲁！」

   「啊！失算了，早知那天我也应该表现得很生气才对，等他回来后好好补偿我们，阿通要出新CD了……」

    「嗷呜！」   

   「怎么啦定春？你也想要赔偿吗？诶你要去哪？」

    银时一听到定春的叫声就心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长着勾玉眉的白色大狗撞破了万事屋的大门，热情地把站在门口的他扑倒在地。

   「汪汪汪！」   

   「混蛋！又得重换一道新门了，你这败家犬！」望着破了一个大洞的门板，银时悲愤欲绝，而罪魁祸首无辜可爱地朝他汪呜叫了一声，然后凑在他身上到处嗅来嗅去，兴奋得哈哧哈哧吐着气。

   「银酱/桑！！！」

    跟着定春跑出来的神乐和新八在看清被定春压在身下的银发男人后，又惊又喜地叫唤出声。新八还惦记着银时肚子里的孩子，他压抑住满怀欣喜，紧张地跪在银时身边，一边开口劝阻定春：「定春！你快点放开银桑，银桑他怀有身孕，你这么压着他会出事的！」

   「啊啊啊差点忘了！定春乖，看在孩子的份上，现在先放过他阿鲁。」神乐也急忙上前想要拉开定春。

   「汪呜……」定春委屈地看了看神乐和新八，它恋恋不舍地在银时脸上舔了好几口，然后离开银时的身体，乖乖蹲坐在一旁。

   「你们两个，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看家啊？」银时在新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定春的口水，笑着看向新八。

   「你还好意思说！把万事屋扔给我们两个，记得要给加班费啊！」

   「就是阿鲁，不负责任的大人！」

    银时把沾满定春口水的手放在神乐头上揉了揉：「不是说不理我了吗？」

    神乐撇了撇嘴，回答：「如果你给我买醋昆布的话，我就原谅你。」

   「给我们加工资！」

    银时假装没听到新八的话，他朝定春勾了勾手，白色的大狗立刻兴奋地靠了过去。银时抱着定春的大脑袋，亲昵地揉了揉：「好久不见啦，定春，给你介绍一位万事屋的新成员。」

    定春把大脑袋凑到银时肚子上嗅了嗅，然后用湿润的棕黑色鼻头轻轻蹭了一下：「汪！」

    白色大狗跟它未来的小主人打了声招呼。

    银时回归，为了庆祝他回来，于是万事屋三人组高高兴兴地……跑去楼下登势酒馆那里蹭饭。

    登势先是为欠房租的事劈头盖脸地喷了银时一脸口水，然后就着万事屋三人打算在她这里蹭吃蹭喝的无赖行为，恶狠狠地鄙夷了一番——不过尽管她嘴上一直骂那三人厚颜无耻，最后仍给他们准备了一桌丰富的美食。

   「老太婆，你有什么阴谋？」殷红死鱼眼望着面前的大鱼大肉，银时默默吸溜了下口水，「突然出手这么大方。」

    「哼，不想吃就别吃！」凯瑟琳一副要把桌上美食都独吞的架势，被登势伸手推到一边去。

   「你以为我是准备给你吃的吗？」登势白了银时一眼，然后看向他掩盖在宽松和服下的腹部，「大人的死活我才不管，但不能饿着小的。」

    银时扭头看向新八和神乐，发现被他盯着的两人难得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斯文模样，埋头专心吃饭。                   

   「唉，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怀孕的消息了？」银时扶着额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知道了哦，银时大人。」小玉端着一碗排骨汤放到银时面前，一闪一闪发亮的红色眼睛睁好奇地盯着银时的肚子。

    银时一脸郁闷的表情：这下可热闹了。

    他几乎可以看见一群八婆向自己汹涌而来了！

   「银时大人，您怀孕有四个月了吧？我有扫描胎儿性别的功能，要看一看吗？」机器人女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银时也不知为何他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机械脸孔看出这么丰富生动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具备彩超这种功能啊？！」

   「哈！我要看宝宝阿鲁！」原本装作认真吃饭的神乐立刻兴高采烈地放下饭碗举起双手。

   「不要，我拒绝。」

   「诶——为什么？！」

   「就是不想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哈哈哈，反正我自己知道宝宝长什么样就好。」 

 

    其他人惊讶又好奇气地瞪大双眼：「你怎么可能知道宝宝长什么样？神威已经带你做过彩超了？」

   「他才不会有这种自觉呢！我是在梦中见到的啦，跟银桑我一样是天然卷的可爱男孩子。」银时一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肚子被踢了一下，那力气还挺大的。他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见鬼了！这孩子不会真的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吧？

   「骗人！」

    对银时的话神乐等人表示不可信，坚持要让小玉帮他扫描下，银时不肯，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

   「银酱，让小玉帮你照照看嘛！」

   「有什么好看的？」

 

   「都别争了！再吵下去菜饭都要变凉了，赶紧给我乖乖坐好吃饭！」

    几人的吵闹最终被登势婆婆一句大吼打断了。

    

        *             *             *

    几辆警车停靠在马路边，在巷子入口架起了黄黑相间的隔离带。

    惊魂未定的少女抱着自家宠物犬坐在警车里，山崎陪在她身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询问她当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

   「啧啧啧，好凶残啊。」

    冲田捏着鼻子发出声，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面对血淋淋的凶杀案现场，他依然一脸淡定，甚至还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靠近观察那堆被人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或许称为尸块更适合。

   「唔……土方先生，有一个是被人从背后割喉一招毙命的，如果不是偷袭很成功，就是凶手有可能是他们信任的同伴呢，咦……这玩意儿好眼熟啊？」

    正在指挥手下搬运尸体的土方回头看向冲田：「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冲田戴着手套的手从尸堆旁拎起一样东西扔给土方。

   「喂你这家伙……！」土方连忙接过冲田扔过来的物体，发现那是一把破破烂烂的伞，伞面已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本颜色，但那款式是他们经常见到过的——某个中国女孩从不离身的遮阳工具兼武器。

 

   「不会吧……」土方蓦地睁大他那双狭长的深蓝色眼睛。

   「就是你猜想的那样哦，土方先生。」

    冲田半蹲在那堆尸体前，脸上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严肃：「土方先生，这下麻烦可大了，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夜兔族呢……跟万事屋那野丫头一样。」

            *             *             *

    深夜。

    银时突然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他掀开被子，悄悄起身换上外出的和服。

    听着壁橱里传出来的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确认神乐已经睡着，银时走到玄关处穿好鞋子，带上洞爷湖。

   「呜……」

    尽管银时已经尽量减轻行动时发出的声响，但还是被白色大狗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他的动静。

     银时对定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伸手抚摸起身走到他身边的巨犬，轻声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吵醒神乐。」

   「汪呜！」定春不赞同地摇了摇大脑袋。

   「你必须呆在这里，神乐就交给你保护了，知道吗？」

   「汪……」

    银时微微扬起嘴角，亲昵地揉了揉定春毛茸茸的耳朵：「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会很快回来的，在我不在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帮我看门口了。」   

    定春抬头望向银发主人的笑脸，那张带着三分痞气的帅气脸庞在清浅月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温柔的神色。

   「汪呜。」定春对着银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叫唤，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窝着的地方趴下。

——要早点回家啊。

    银时背对着定春挥了挥手，然后踏出万事屋，悄声无息地关上那扇破了一个大洞、没什么遮挡作用的大门。

   「聪明的选择。」

    银时离开万事屋在大街上走了一段时间，一道沙哑的嗓音忽然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挡住了银时的去路。

    不知几时，前方路口出现了一道瘦小精悍的身影。

   「你这样做可以避免无谓的伤亡。」

    银时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眼神看起来充满了不屑之色：「我刚回地球不久就被你们盯上了，看样子你们对我的行踪掌握得很清楚嘛，王孙长老。」

    独臂老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银时的话：「不愧是曾经威慑四方的白夜叉，今日一晤，果然非同凡响。老夫久闻白夜叉威名，想邀请你上门做客，不知白夜叉是否愿意赏脸？」

   「邀请？你们夜兔族的待客之道真是野蛮无礼啊！」

    银时突然转身朝不远处的树冠掷去一石子，树冠中立即传出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穿过层层枝叶落地的窸窣声响。随着他的动作，十几道黑影飞快地暴露在路灯的昏黄光线下，齐齐包围住他。

    王孙缓缓踱步走近银时，他每靠前一步，施加在银时身上的威压就越大。

    银时握紧手中的洞爷湖，刘海下的额头已布满汗珠。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行动，王孙抬起仅剩的右手，空手劈向银时。

    看似无威胁的一招实际暗藏杀机，手刀裹着无形的气流，凶狠地砍向银时，银时挥出木刀挡下王孙的攻击，他死死咬紧牙关，双手被震得发麻，浑身绷紧的肌肉发出悲鸣。

    这家伙……比想象中难应付多了啊！该死的，夜兔族一个个都是怪物吗？！

    银时觉得自己就像回到当初对抗凤仙的时候……不，这次的对手或许比凤仙还要难对付，种族不可逆转的劣势，强大无比的怪力，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无一不让银时感到相当棘手。

    噗呲——虎口直接被这股力量震得裂开，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染红了洞爷湖的刀身。    

    王孙突然收手向后退去，银时踉跄了几步，用木刀支撑身体勉强站稳。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结果抹了自己一脸血。

   「原本我不相信你这个小小的地球人可以打败凤仙，还能和星海坊主的女儿联手打败神威，不过现在嘛……」王孙重新打量银时，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能挡下我一击的人寥寥可数，你是其中一个。」

   「哈……是你太弱了。」银时提起一边嘴角，朝王孙露出一张挑衅的笑脸。

    额上的银色刘海被鲜血和汗水打湿黏成一撮一撮的，银时一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巴微张发出略带痛楚的喘气声。

    王孙之前的一击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夜兔长老那强悍的力量对银时目前的身体状况依然是不小的负担，刚才他动用全身力量挡下对方的攻击，却不小心动了胎气，现在他的肚子在发出警告，告诉他不能再承受那样的怪力攻击了。

    银时抬起头，半眯起双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夜兔长老：「神威怎么样了？」

    在与神威分别之前，阿伏兔曾说过他们已经找到王孙本人了，那个暴力又喜欢打架的臭小子一脸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期待模样，笑眯眯地对他说，他会尽快干掉碍事的老不死，然后去地球找他。

    

   『等事情办完，我就过去找你。』

   『要乖乖在地球等我哦，武士先生。』

    然而现在来地球找他的人不是神威，而是一个据说活了几百年的怪物老头——那神威人呢？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银时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跳忽然慌乱了一拍。

    王孙依然保持他脸上那虚假的和蔼笑容，看得银时胃里一阵阵翻滚，胸闷欲吐。

   「坂田先生，我并不想伤害到你，所以请乖乖跟我走吧。」

    其他十几个夜兔得到指令，一齐靠近银时，形成一个插翅难逃的包围圈。

    「为了这条街上的其他居民，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小动作。」

    心狠手辣的猎人撕开了虚伪的伪装，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TBC——————

画风……突变？